ALOHA ‧ Sidar

「我已經…說得…很清楚了！」楊金輝在看到我的時候說道。

「如果你是為了海報上寫的事…我可以解釋…」

「什麼海報？電梯援交？」

「難道不是因為那件事…」

「不是！」他說，轉而看向正和一隻拉不拉多玩的徐正杰，「妳以為是那件事所以找他來？！」

「那是為什麼？」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，只是迫切地想知道我要的答案。

「心妍，妳…冷靜一點，其實…其實我們…」他突然又吞吞吐吐，不再看我，眼神飄到很遠。

「我們怎麼樣？」

「我們…個性…不合…」他的聲音愈來愈小，小到我幾乎以為他沒有開口。

我看著他，不敢相信這會是對我言聽計從、有求必應的楊金輝說出來的話。良久，我才聽到我的聲音好不容易從緊咬的牙縫中蹦出來，「那不可能是理由！」

「是真的！」他說得太過用力，顯得慌張。

「我們在一起快一年，你才發現個性不合？！」

「有很多人…在一起…在一起十年了…才…才發生個性不合，我們才一年…」

有道理！不管交往的時間長短，在分手理由排行榜裡，「個性不合」儼然是第一名！多好！我居然也趕上流行，聽到這樣的理由。

「這樣的理由一向都是藉口！」我說。

可不是嗎？兩個獨立的個體怎麼樣才能成為天作之合？既然是獨立的，就一定有許多的不同，要在一起就要不斷的磨合。個性不合或許是其中一個無法在一起的原因，卻絕對不是分手的導火線。

真正能分手的理由，永遠只會有一個…

不愛了！

唯有愛情已遠去，才會不再能夠忍受磨合，才會希望分手。

「你能不能說實話！」我的雙手緊緊握著拳，好像不這麼做，我會不知道怎麼站在這裡。

「我說的就是實話！」他說。

晚風捲起，他的聲音落了地，我們之間存在著難堪的靜默，我試著要再開口說些什麼，卻只是無力地呆立在原地。

眼前的楊金輝明明近在咫尺，我卻覺得好像隔了一世紀那麼遠，這個人真的是在昨天之前還是我男朋友的人嗎？

「我…我很喜歡妳！當…當我的女朋友吧！」一年前他在校門口擋住我，捉著頭害羞地對我告白，那樣的景象還歷歷在目，現在的他卻把分手說得鏗鏘有力，沒有絲毫猶豫。

「妳回去吧！」他說。

「給我真正的原因！」我不放棄地又說。

「哈…」他突如其來地笑了，皮笑肉不笑，下一秒立刻又正色看我。「除非得到妳要的答案…要不然妳不會放棄是嗎？…那妳說，要怎麼樣妳才能放過我！」

楊金輝一向以來的吞吞吐吐內向害羞呢？怎麼突然之間，說起話來鏗鏘有力了？眼前的他好陌生。到底這樣的陌生，是突然之間發生的？還是這一年以來都是這樣？

「我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生！」我說。

就這樣轉身離開，接受分手的事實吧！楊金輝已經開始不耐煩，話已經開始變得難聽，再談下去除了讓自己更難堪之外，還能有什麼？一個心已經離開的人，還會回頭嗎？

「哼…妳這樣不算死纏爛打算什麼…」

我看著已經讓我覺得陌生的他，卻還是壓不住脫口而出的話，「那個女生…」

我的話才開了頭，他已經插話，「和美鈴一點關係也沒有！」

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他逼急了，他的聲音愈來愈鏗鏘有力。「是妳…是妳不夠溫柔體貼…我們會分手，是妳…妳要付全部的責任…」

風呼呼呼地往耳邊呼嘯而過。冬天突然報到了嗎？為什麼有一股寒意爬上了心頭。

然後，眼前就好像在演一齣突然被轉成靜音的誇張肥皂鬧劇。

我只看到楊金輝的嘴巴不停地一開一合，一雙手不斷地在空中揮舞著，臉紅脖子粗。

我卻什麼都沒有聽進去，只是傻楞楞地站在原地，感覺一股力量，從緊握著的雙手慢慢慢慢地往上竄，經過心臟的時候變得火熱，到達眼睛的時候，已經變得刺痛。

接著，我就轉過頭，離開。

待續